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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表演能繼續進行,餘爍只好隨機應變:“您……”

所幸江遠岫領會到了他的意思。表演得以順利進行。

排練的時候練習過好幾次,他已然對吻手禮脫敏了,但那溫熱而柔軟的觸感仍叫他的手背微感發麻。

末尾以公主死在王子懷裏一幕為結束,直接免去大結局的親吻。餘爍無時無刻不忘挽尊,因而在前一天還跟江遠岫說好,讓王子最後去接即將歪倒的公主時務必要背對觀眾,方便遮擋他戴假發的臉。

所幸江遠岫執行得很不錯。

這個動作他們也練過好多次,馮佩琪當時還要餘爍務必摔得唯美且柔弱。而每回餘爍被半抱接住之時,都會無意間嗅到江遠岫身上清淺的洗衣粉香氣,比很多大牌的男士香水都要好聞一些。

下場後,餘爍立時脫下假發,低頭煞有介事地撥弄額前的劉海,緩解尷尬。

忽地肩膀被拍,而後傳來潘夏陽調笑的聲音:“別欲蓋彌彰了哥們兒。潘冬陽手機裏十幾張照片呢,該拍的不該拍的都有喲!”

餘爍立即炸毛,對著潘夏陽就是一頓無能狂怒地掐脖子威脅,“給我刪掉啊,你們這群不幹人事的兔崽子啊啊啊啊——”

兩人原地鬧騰,江遠岫後來者居上,泰然自若地路過他們。

仿佛想到什麽,潘夏陽制住餘爍的動作,開口詢問:“剛剛你們上臺,江遠岫是不是發呆了?”

“是吧……”餘爍回憶了一下,驀然記起彼時江遠岫站在臺上,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時的模樣,心裏發虛,“應該是不習慣上臺?”

他搞不懂當時江遠岫的心理活動,但直覺好像是他女裝的原因,所以並不願深思。

“很不對勁哦,”潘夏陽就差沒把懷疑寫在面上了,“總感覺那個周末回來你對江遠岫的態度轉變超級多,你們周末到底發生了什麽?”

餘爍心裏咯噔一下,他當然知道那個周末是哪個,然表面裝不記得,吶吶回應,“什麽啊?”

“嘿嘿,不要小瞧爺我挖瓜的直覺。”潘夏陽邪魅一笑,自信非常,“你排練的時候對江學霸的態度,我都看著呢!況且,周末你還無緣無故放鴿子,電話不接,信息又不回。我猜呢,肯定是跟江遠岫有關的,不可言說的事情。說不定……”

餘爍對面前這貨的聯想能力佩服得五體投地,偏偏都被說對了。此刻站他面前的不是普通的潘夏陽,而是福爾摩夏狗仔。只要他表現出一絲心虛,夏狗仔就能精準咬鉤,繼續佐證他的猜想。

潘夏陽說完推理,接著後退半步,伸手指向餘爍,語氣堅定,“如此這般,真相只有一個!江遠岫在遇見吃飯的對象……就是你!餘餘爍爍子!”

“呵呵。”餘爍給了潘夏陽一記“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說什麽屁話”的白眼,也不反駁,而是高冷地扭頭轉身,邁著兩分不屑、三分鎮定、五分心虛的步伐遠離了潘夏陽。

面對這種情況,以不變應萬變是最妥的。

不過潘夏陽沒有繼續糾纏。同宿舍這麽久,餘爍大概了解他的性格。夏猹雖愛吃瓜,可並不刨根問底,他自己也說是“只享受吃的這個過程,結果根本不重要”。

所以他不擔心潘夏陽將這番推理大肆宣揚。

晚會表演篩選的結果兩天後公布了,一班赫然在列。

眾人在群裏歡呼雀躍,許蕊也請大家吃了雪糕。

在跟餘爍閑聊的時候,她不經意提了一句,馮佩琪在班費的基礎上還自己墊了點錢,想租更養眼的戲服。

“她說,希望讓你做好心理準備,是好看的大裙子。”許蕊托著眼鏡,無感情地宣告。

餘爍額角抽抽,無語凝噎。

“我要穿球鞋。”良久,他掙紮道。

“噢呵呵呵呵~”許蕊一手掩唇,誇張地笑出聲,活像個惡毒繼母,“那是自然的。好好加油,小夥子。”

在校運會到來前,他們放學後都要抽時間進行戲劇排練,然後是項目的自行訓練。

餘爍發揮出正常水平,甚至隱約有進步的苗頭。只能說這些年的籃球沒白打。

試跳完畢,他抽空去觀摩潘家雙胞胎的長跑情況,發現這兩貨短跑的爆發力不咋行,長跑的耐力倒意外不錯。

一回身,不遠處跳高的地方圍了好幾些女生。

想起江遠岫報的是跳高,餘爍於是好奇湊近瞧瞧。

男生自成一隊,正一個接一個地挑戰不同高度,這會兒在1.5m左右。

餘爍往男生排隊的方向望去,果不其然瞥到江遠岫的臉。對方面上依舊冷冷清清的,沒有什麽格外的表情,大約因為運動過,衣服略微發皺。

跳高需要助跑,輪到江遠岫的時候,人堆隱隱躁動。

估計這些人挺多是被江遠岫吸引來的。

1.5的高度很多人順利通過了。老師吹響哨子,跳桿上移。

1.6m,輪到江遠岫試跳,餘爍下意識環視一圈,發現有女生舉起手機拍照。

他楞了楞,視線回到江的身上。

黝黑且蓬亂的發絲隨奔跑恣意揚起,繼而又跟著起跳動作狠狠下撇,看起來桀驁不馴,氣勢十足。若能忽視掉它的主人以一種並不十分瀟灑的姿態擡高一條長腿,結果卻踢掉跳高稈子的話,總的來說是挺好的。

1.6起跳第一次,江遠岫失敗了。圍觀的同學們有發出短暫唏噓的。

餘爍亦感到驚奇,畢竟江遠岫長著一副很擅長運動的樣子。

男生貌似對自己跳躍失敗毫不在意,僅是按部就班地從軟墊上下來,往起跳的位置走去。

他似有所感,原本微垂著的腦袋小幅轉動,正巧跟站在圍觀人群最前方的餘爍對了個正著。

燥熱的微風裹挾著操場特有的氣味拂過餘爍鼻間,連同他的雙頰亦不由得泛起一陣燥意,名為“被抓包”的感覺自心中油然而生。他明明應該在跳遠的沙池中練習,卻出現在離沙池較遠的跳高練習處湊熱鬧圍觀。

他輕扯嘴角,露出一個不鹹不淡的笑容,目光只在江遠岫眼睛看過來時停留了一瞬,隨即四處亂瞟,像在逐幀掃過周遭的同學們。

江遠岫腳步未停,去進行第二次試跳。這次過了。

人群裏有女生說:“看吧,我就說剛剛是失誤,怎麽可能不過?”

然而不久她就被打臉了,隨著高度一次次攀升,江遠岫再沒有能跳過去的了,在1.8m時停跳了。

有人蠢蠢欲動,約莫想上去跟江遠岫搭個話,安慰他一下。就連同班一起練跳高的同學在經過時都拍了拍江遠岫的肩膀。

被安慰的人倒神色如常,下場後甚是自然地去堆放書包的地方找東西。

餘爍偏過腦袋,聯想到他們班陰盛陽衰的情況,跟江遠岫的表現一對比,心中頓時有了個猜想。於是將手機摸出來,給江遠岫發微信:[你是不是跟許士鋒一樣,被陳啟逼迫著參加項目?]

發完微信,他又覺得自己這樣忒奇怪,都在操場,面對面的,用微信聊會不會不太禮貌。

這種感覺餘爍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。20cm的他能對江遠岫頤指氣使,換成大人狀態後,對上江遠岫時偶爾會發怵,行事瞻前顧後的,可能因為在他們關系改善前自己經常暗戳戳針對江遠岫的原因。

難道人變小了,連帶腦容量也會變小嗎?

不等他糾結出個所以然,微信彈出消息:[是班長]

喔,原來是許蕊那家夥。

[她說我看起來很能跳高]

“噗。”餘爍忍不住笑了,確實是許蕊的風格。

[重在參與]他用安慰許士鋒的話回覆。

下一秒,聊天框彈出一條新消息,[要一起去食堂嗎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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